应龙池

本文背景：在巨人王居所外分离的影子未被消除，还处于半失控小丑状态的克莱恩按时参加了塔罗会。

失控的克莱恩好觉啊，被疯美人戳中，摸了。

---

周一下午，贝克兰德时间三点整。

一道道深红的光芒在青铜长桌两侧升腾而起，凝固为一道道较为模糊的身影。

在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之中，这张位于最中央的，仿佛已历经无数时光的古老长桌再一次聚齐了塔罗会众人。克莱恩坐于上首，浓浓灰雾笼罩着他的身形，他微微侧身，肘部落在高背椅的扶手上，以手撑颚，淡漠地俯视着一切。

在塔罗会开始前的十几分钟里，他就来到了灰雾之上，在寂静无声的空间内让自己陷入冥想，将失控的灵性暂时平稳下来，做好了准备，起码不至于在扮演愚者时失态。

随着“愚者”克莱恩心念一动，假人“世界”随即出现在长桌的尽头。

他的异常状态尚未解除，疯狂的念头也并不容易控制，或许将心神和失控的表现转移到“世界”的身上，会是一种不错的方法。

等到塔罗会众人一一出现在灰雾之上，“太阳”戴里克强行忍耐着内心的焦急，随着众人一同向愚者先生行礼之后，便急切地看向了长桌末端的“世界”，担忧地询问道：

“‘世界’先生，您的失控状态解除了吗？”

此言一出，塔罗会众人都震惊地将目光投向了“世界”。那个强大可怕的疯狂冒险家，格尔曼·斯帕罗，竟然陷入了失控的危险之中？

“神弃之地出现了意外？‘太阳’先生看起来很紧张，很担心，‘世界’先生的情况一定很严重……”“正义”奥黛丽不禁这样想道，同样眉头微蹙地看向了长桌末端的“世界”，“神弃之地太危险了，真希望我也能帮得上忙……”

这位刚刚才从战场上暂时脱离，眉宇间还残留着些许疲惫的观众很快就意识到，那些耗神的战斗、那些满目的尸体和残肢对她的影响并不小，她又一次不小心流露出了情绪。

奥黛丽啊奥黛丽，软弱和悲伤可帮不上忙，她暗暗对自己说。想到这里，奥黛丽赶紧恢复表情，一边观察着“世界”先生的反应，一边等待对方的回应。

“正义”小姐的小小失态并没有被其他塔罗会成员们发现，因为就在同时，“星星”伦纳德作出了更大的反应。

在听到“太阳”戴里克的话之后，伦纳德猛地改变了姿态，由原本懒懒散散的随性坐姿向前一倾站了起来，一只手按在长桌的边缘，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紧张和担忧。他的动作之迅速强烈，把他身边的“月亮”埃姆林都吓了一跳。

“克……格尔曼，你没事吧！？”

现在若不是正在塔罗会上，一边还有神秘的高位神灵“愚者”先生旁观，伦纳德或许已经冲到“世界”的身边去了。

如果是平常，大家或许还会暗暗关注一下“星星”和“世界”之间紧密的关系，但现在，显然还是“世界”格尔曼·斯帕罗的状态更加重要。

虽然塔罗会中的大部分成员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，不知道彼此真实的样貌，但在不知不觉中，某种若有若无的羁绊已经诞生在他们之间，使他们下意识地在意着其他成员们的安危。就连“倒吊人”阿尔杰都忍不住暂时忘记了事先准备好的交易请求，将注意力转向了“世界”。

于是，就在所有人都在看着长桌末端，无声地等待着“世界”的回应的时候……

“世界”发出了听起来和平常相同，但又有着微妙不同感觉的嘶哑笑声。

“哈……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众人的关心使得克莱恩复杂的情绪更加难以控制。他只能将所有汹涌的、难以忍耐的笑意都通过假人“世界”发泄了出来，使得这笑声越来越大，并在越来越诡异的氛围中持续了十几秒钟，才终于停止。

“——抱歉，生活总是充满了变化莫测的惊喜。”

他好像这才觉得笑够了似的，以手按胸，微微俯身为自己的失礼致以歉意，然后用一只手捂住那半边隐隐显露出异常的脸颊，笑着回应了小“太阳”和“星星”的疑问：“很遗憾，看来在短期内都不太可能解除了，不过好在，情况尚且还算稳定。”

全场寂静。

就连刚刚才下定决心，要继续做个沉着稳定的“观众”的奥黛丽都呆住了。

“星星”伦纳德就像被人施加了石化的诅咒一般，直愣愣地停顿在原地。

“月亮”埃姆林遭遇了今日的第二次惊吓，情不自禁地将身体往后挪了挪，几乎完全贴在座椅的靠背上。

“魔术师”弗尔思打了个寒噤，哆嗦着闭上了不知何时微微张大的嘴，在心中一边作出各种脑洞大开的猜测，一边小心地将所有的猜测压回心底，告诫自己千万、千万不要作死流露出半点异样的神色。

“审判”休强迫自己慢慢地转回了目光，和弗尔思对视了一眼，然后跟好友默契地一同挪开眼睛，结束了对视。

“倒吊人”阿尔杰不易察觉地微微睁大了眼睛，看似无动于衷，内心已经快速地闪过了无数念头。

“世界”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？看这状态，疯狂冒险家果然正处于失控之中，或者说，彻底失控的边缘？这种状态……真的如他所说“尚且还算稳定”吗？阿尔杰在心中默默地推测道，不过他既然是那位的眷者，那位应该也不会坐视自己的眷者失控而不顾，或许真有什么特殊的控制方法，应该不用太担心……

等等，按照眷者和神灵的关系，“世界”的失控会不会和那位有关？想到这里，阿尔杰强行掐断了自己的思绪，又一次告诫自己：不要揣测神。

“呃……”

一片死寂之中，“隐者”女士刚刚发话，就接受了“魔术师”、“审判”几人敬佩的目光。因此在“呃”了一声之后，她又停顿了片刻，这才理清自己的思绪，一边思考一边继续道：

“如果你能确定这种状态暂时是稳定的，那当然最好。但我仍然建议你想办法尽快恢复，毕竟，‘失控’本身就意味着‘不可控’。在神秘学的领域中，很多事情都带有未知的、不可逆的隐患，失控更是其中最难预测和探知后果的。即使你最后复原了，在这段失控的时间里，你的灵体、性格或者精神状态也很可能会缓慢地经历一些不可逆的改变。”

身为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和“星之上将”，“隐者”嘉德丽雅拥有着深厚的神秘学知识，这些知识不只来自“神秘女王”，更来自她在航行时的所见所闻。更何况，对于“失控”，她也算颇有经验。

一旁的“魔术师”弗尔思也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，她在成为学徒途径的非凡者之后，每逢满月都会听到门先生的呓语，那些呓语会让她感受到超出常人忍耐极限的痛苦，使她短时间地失控。

即使愚者先生能够使她免于经受折磨，那些痛苦也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，使她对“失控”这两个字充满了恐惧，现在自然也不希望格尔曼先生遭遇类似的事。

“感谢您的提醒，我会尽快的。”

借助“世界”的躯壳，克莱恩裂开嘴角笑了起来，回应道。

那张他按照自己的现状模拟出来的脸上，一半仍是朦胧不清的，属于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的冷硬线条，一半是在灰雾中模糊的、缓慢蠕动的透明蠕虫。在他的身上，冷酷的气息不减，又加上了使人不安、难以预测的疯狂和危险感。

看着塔罗会众人既为他担忧，又噤若寒蝉的模样，克莱恩借“世界”低低地笑了几声。

也不知是受心底涌出的那份暖意影响，还是被失控放大了内心的疯狂，他如进入巨人王庭前让白银城半神以下强者离开那时候一样，拍了下手掌，姿态随意地歪了歪头，用安抚小孩子般的语气笑道：

“为什么要这么严肃？哈哈哈哈哈……好了，开始今天的会议吧。”

END

跟三渣比起来乌贼的文风也太正经了，一时差点没掰得回去。